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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史宴:一文说清楚满清的功过和成就,康乾到底是盛世还是末世(雍正是个好皇帝吗)

网络整理 2022-05-03 最新信息

文/于子


要衡量康乾盛世的成色,我们可以提供一个标准。衡量一个政权的统治是否有效,我们可以从几个维度观察:财政控制、思想控制、武装控制、行为控制。




首先来看看清初的财政。


中国老百姓的税赋主要有三种:一种是地租,一般以粮米或钱的形式缴纳。第二种是劳役,就是无偿为朝廷打工,通常是土木建设或运输,期间朝廷不仅不用给工资,连产生的伙食、衣物、交通费用有些朝代都要自己承担。第三种是实物,如麻布、丝绸或地方特产等。


老百姓通常对税率不甚敏感,有口饭吃就安安稳稳做顺民。最害怕的是两件事:一件是劳役。帮朝廷做事,动辄得咎,往往赔得倾家荡产,甚至死人也常有发生。另一件是官吏的腐败盘剥、中饱私囊,往往底层百姓所缴,高出数倍,还没有标准。所以诸葛亮治蜀,虽然严刑峻法,税赋极重,但能相对公平,要多少说多少,官员不敢任意加码,很多百姓怀念他的治理。


清朝继承了明朝张居正改革的成果,土地税更加健康,除在运河地区仍征收漕粮,其余地方的税收均以货币缴纳。雍正年间,完成了摊丁入亩的改革,不再按照户口或人口征税,政府征收大大简化。再加上「火耗归公」,中间环节的浪费、腐败得到控制。


综合而言,清初政府的税收手段比较简单高效,所以能维持高额赋税,却没有引发民间激烈反抗。清朝中前期的几次大规模叛乱,如嘉庆年间的白莲教之乱、咸丰同治年间的太平天国之乱,主要都不是经济原因,而是以信仰凝聚的地下社会行为。




再说思想控制。


蒙元与满清两大帝国,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军事征服中原后建立。所不同之处在于,元朝统治仅不到 100 年,而清朝统治近 300 年。国祚殊异,除了蒙古民族缺少统治经验,对社会控制能力有限,另一个原因是思想控制上的差别。


蒙古人信奉家产制国家观,赤裸裸地认为天下一切都是皇帝的私产,皇帝与大臣之间也是一种主奴关系,可以任意处置。虽然多数专制帝王都将天下臣民视作可以随便收割的韭菜,他们实际上的收割力度也远胜于蒙元君王,他们还是会在收割关系面前罩上一层温情脉脉的薄纱。


对康熙皇帝颇有研究的姚念慈教授说:


> 清代统治者的高明之处,不仅在于保证满族的统治地位不可动摇,也不仅在于避免满族被汉人同化,更在于竭尽全力使主体民族,即被统治民族汉族,接受满族统治承继中原历代王朝的正朔,并承认这种统治的最大合理性与合法性。


姚念慈教授认为,三藩之乱中的惨胜,及其间的满汉矛盾,成了康熙帝一生的阴影。《起居注》中说:「三逆之事,非终身可忘者也。」他原以为,凭借兵力与财力的碾压性优势,三藩可以传檄而定。没想到,他忽视了各地官吏将士及广大民众的政治倾向。起兵不到一年,八省俱陷,最严重时,蔓延至十五省。若非吴三桂放清军入关,杀死永历帝,在民众心中道义先输了一着,又在永兴之战时突然死去,战争恐怕会持续更久。

文史宴:一文说清楚满清的功过和成就,康乾到底是盛世还是末世

三藩之乱差点灭掉清朝

因此,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朝皇帝,均致力构建满清「得天下之正」的历史叙事。


康熙五十六年《面谕》说:


> 自古得天下之正,莫如我朝。


雍正《大义觉迷录》中说:


> 本朝之得天下,较之成汤之放桀、周武之伐纣,更为名正而言顺。


乾隆在《世祖章皇帝实录序》中写道:


> 自古得天下之正,未之有比也。


在他们的叙事中,努尔哈赤、皇太极「初无取天下之心」,皇太极兵围北京城,能取而不取,仿佛「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」的圣王周文王。刻薄寡恩、刚愎自用的崇祯帝,成了生不逢时、无力回天的背锅侠,不当亡而亡,所以清军入关,为崇祯发丧,剿灭「闯贼」,顺天应人,以继明朝之正统。


康熙以帝王心术,将政治作秀玩得淋漓尽致。康熙二十三年南巡,亲祭明孝陵,题「治隆唐宋」,行三跪九叩礼,将暴君朱元璋捧上了新高度,以拉拢治下汉人,却对年过七旬的疑似朱三太子赶尽杀绝。又拜孔子阙里,三跪九叩,以统战士大夫知识分子,却自诩道德、理论与实践定于一尊的教主,将汉人理学名臣(如熊赐履、汤斌、李光地、魏象枢)一概打倒,冠以「伪理学」之名。经学家、年仅四十岁就做到宰辅高位的「乌头宰相」魏裔介称康熙「以君道而兼师道」。


康熙皇帝曾向来华传教士学习算数、天文、历法等知识,其实,他并非对知识本身感兴趣。一方面,康熙用西学知识四处显摆,折辱汉人知识分子,如计算河水流量。又用粗浅的数学知识穿凿附会,测算律吕,亲自制礼作乐,表明其不仅是太阿在握的君主,还是学贯中西的教主,至圣至明,当世无双。


思想控制登峰造极之术,便是文字狱。


据《清代文字狱的整体状况与清人的载述》一文统计,康雍乾三朝文字狱共 171 起,其中康熙朝 11 起,雍正朝 25 起,乾隆朝 135 起。康熙朝多为明清鼎革的史料;雍正朝多为党派牵连,如年羹尧案;到了乾隆朝,文字狱波及粗通文墨的社会下层,「盛世」之下,发发牢骚,或是用词不慎都是不允许的。案发后的处理非常任意,动辄牵连数百人,斩首或流放。


权力看似握于紫禁城中皇帝一人之手,实则无所不及,王汎森教授将其称为「权力的毛细管作用」。普遍的心理恐惧之下,是自我禁抑、自我审查和自我删改。稍有敏感的话题,能不碰就不碰。出版物中可能涉及的「敏感词」,则用一套隐语系统替代,如用「汉」、「宋」指代「明」,以「秦」、「金」指代「清」。还有更高级的「韵目代字」,如同谍战中的密码本,遇到看不明白的字词,需要从密码本中找到对应的真字,如顾炎武文集中,以「文覃举庚」指「云南举兵」。

文史宴:一文说清楚满清的功过和成就,康乾到底是盛世还是末世


王汎森先生认为,清代对文化领域的压制产生「涟漪效应」,带来各种文化领域的萎缩、公共空间的萎缩、政治批评意识的萎缩、自我心灵的萎缩,形成一种万民退隐的心态、「非政治化」的心态。政治干预文化领域,不只是积极改造人们怎么想,而且要人们朝着其方向想,或是要人们什么都不想。


如果一个时代,民众纷纷回避政治话题,不敢参与政治,这个时代终究是个「万马齐喑」,没有希望的时代。对当权者的反噬,只会随着时间,变本加厉的到来。


满清入关后,封杀记载其屠城暴行的文字记录。到了清末,《扬州十日记》《嘉定屠城纪略》等禁书,成了革命党的宣传武器。然而,这两部著作所述并非事实,记载的 80 万死伤,真实数据是 8 万。当颟顸的满清封禁真相时,他们是否想得到,将来推翻他们的,比真相更让人难以接受?




接下来说说武装控制。


满清入关定都北京后,在京城中实施旗人与非旗人内外城分居的制度。内城全部由八旗军民居住,非旗人只能住在外城,且人口比例数量远低于旗人。以乾隆四十六年为例,京城中八旗兵丁约 16 万人,驻京旗人约 70 万人,而外城的非旗人只有 23.5 万人。


清政府向京城的旗人发放俸禄银米,将他们「包养」起来,只允许从政或当兵,不能从事其他行业,也不能随意迁居。原本尚武的八旗子弟,迅速堕落成只会提笼遛鸟的闲散人。等到太平天国运动爆发,腐朽的八旗和绿营不堪一击,清政府不得不启用曾国藩、李鸿章等汉官,训练湘军、淮军等地方武装,军队才逐渐为汉人控制。


文史宴:一文说清楚满清的功过和成就,康乾到底是盛世还是末世

旗人的退化


到了清末,袁世凯训练新军。中央政府自顾不暇,思想控制上无能为力,等新军逐渐吸收了革命思想,天下就不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了,此是后话。




最后说说行为控制。


中央集权国家视大家族等小共同体为政权的威胁,他们不许民众亲属聚族而居,让底层小民而非家族共同体直接面对庞大的国家机器。如商鞅变法要求,「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,倍其赋」(《史记·商君列传》)。朱元璋立国后,制定土地鱼鳞册和户籍黄册,将人口牢牢捆绑在土地上,无法任意迁徙和转业。


清朝对人口流动非常警惕,特别是有宗教色彩的结社、聚集活动,和尚、乞丐、游商,都是重点防范的对象。他们这些下层外来人口被污名化,成为人们恐慌和恶意的发泄渠道。在没有大数据和信息技术的年代,政府只能依赖基层和民间的力量,清剿可能存在的威胁。民间普遍仇外,一旦国家动员,他们就会努力抓住这些偶尔出现的机会,攫取自由漂浮的社会权力,迫害比自己更弱的人。美国汉学家孔飞力(Philip Kuhn)在他的名著《叫魂》中有着精彩的剖析。


为监控官员,康熙皇帝发明了一套密折制度,允许部分信任的官员,绕过政府机关,将奏文直接送达皇帝御前,由皇帝亲自批答。雍正皇帝又设立军机处,完备密折制度。军机处按照皇帝的意愿处理密折,成为清朝掌握实际权力的机构。熟悉中国历史的朋友都知道,这不过是又一次皇权绕过政府的设计,新的机构监督过去的腐败,新的机构又成了新的腐败源头。而在一次次的叠床架屋之中,君主专制、中央集权达到极致,也将风险积累到最大。最后,终于将两千多年的皇帝制度全部扫进历史的垃圾堆。




姚念慈教授说得好:


> 一代君主在位的时间,甚至一个王朝延续的久暂,都不应是治史者予以黜骘的标准。我认为,政治史研究更重要的目的,似在于探索一个王朝得以延续的各种因素,为了获得并维持这种局面而使社会付出的代价,以及这一时期的政治格局是否能令一个社会重生活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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