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帕拉巫明眼人的指路者

网络整理 2017-05-02 本地信息
(原标题:明眼人的指路者)

刘天华。南都记者刘有志摄

牛二代

第4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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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天华

“黑暗中的对话”深圳馆首席运营师。上世纪90年代末来到深圳,在罗湖做了12年盲人按摩师后,偶遇起源德国的社会公益企业“黑暗中的对话”,从导赏员一路做到中国唯一一位盲人首席运营官。8年来,他培训过的工作坊超过400场、体验人数数千人。

年龄、星座

44岁、天蝎

牛语

无论什么时候,人都应该有底线,对自己有要求。

刘天华在黑暗中生活了20多年,从被美国大使馆拒签的盲人学生,到盲人按摩师,再到中国第一位“黑暗中对话体验馆”盲人首席运营官,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有一天,“最底层的人也能得到尊严”。

23岁时,刘天华彻底失明。留在视觉中的最后色彩,是没有色彩。

不记得不是记忆原因,而是他不知道,在20年漫漫失明路上,最后那一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到来的。

23岁的某一天,“我拿着手电筒直射双眼,却只能感觉到灼热,看不到一丝光线。那时我才知道,我彻底失明了。”

南下深圳做推拿师

被一位同事引进门来时,他穿浅蓝色衬衫,戴墨镜,执盲杖,瘦瘦高高,跟人说话时,他会敏锐地把面部转向对话者,把面孔抬到对方的高度,非常礼貌,就像在看着你似的。

他叫刘天华,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哈尔滨。三岁时,他发高烧,引起青光眼,视力开始下降。生活还得继续,在哈尔滨、上海断断续续读完小学、中学后,刘天华考入当时唯一一所招收视障学生的长春大学,学习针灸推拿专业。

这期间,经过无数次上海、哈尔滨的往返求医问药,终于还是没能创造奇迹。到23岁大学毕业,他已经彻底堕入黑暗之中。

彻底失去视力这一年,命运似乎要对它之前过于残忍的行径表示些许悔意。“1996年毕业前夕,我成功申请到美国费城一所针对盲人的大学offer,并且非常幸运地得到香港汇丰银行每年30万元的奖学金。”

然而事与愿违,命运很快收回了悔意。刘天华被美大使馆拒签,理由很站得住脚:你一个盲人,体验过美国优质的福利后,一定不会再回国,你会想尽办法留下来。

“所有人都觉得盲人只能干按摩,我本想在弯道上超车,但被命运甩回划定好的轨道。”

被拒签后,极度失望的刘天华决心暂搁梦想,南下深圳做了个推拿师。

1997年2月19日,刘天华刚来深圳工作第二个月,在宿舍3层床铺上,他翻了个身,半夜突然醒转,在忘关掉的收音机里听到终身难忘的新闻:邓小平去世了。第二天上午,上班时经过罗湖大厦连廊时,四面八方的汽车突然汽笛齐鸣,身边的行人就近止步,庄重默哀。

鸣笛声有点大,他停住脚,忍不住想:“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?”

选更难的那条路

“以前我最喜欢浅蓝色,干净,清爽。”

“你现在穿的就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衫。”

还没听完,刘天华就笑了:“是吗?好看吗?”

从1997年开始,刘天华开始在罗湖的盲人按摩中心工作,一干就是十几年。上世纪末,盲人按摩业刚刚起步,火车站附近的客源多来自过关消费的香港人,工资加小费,每月都能赚到六七千元。

盲人按摩师的工作带给他稳定的生活和报酬。每天出门,像握笔一样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白色盲杖,轻敲地面,熟练地走到盲人按摩店,工作结束,原路返家,日复一日。

“很多人觉得盲人有工作,有家人照顾,就该知足了,不应该要求更多。”2000年前后,刘天华买了房,和同事女友结了婚,生活安稳,但他内心并不满足。“我是盲人,但一直以来,在每个选择路口,我都一定会选更难的那条路,不管是以前申请美国大学,还是现在我从事的工作。”

通过盲人同学的介绍,2009年,刘天华第一次接触到了“黑暗中对话”项目。这是一个1988年从德国发源的社会企业,专门在全黑环境下进行企业培训,全程配有“暗中观察员/教练”,指引体验者在完全漆黑的环境完成一系列挑战。

上过大学、中英双语无障碍的刘天华被选中了,在工作坊做起了盲人导赏员。在工作坊一待就是八年,刘天华成了大中华区视障教练界元老级人物。今年,他正式成为深圳馆的首席运营官。

在黑暗的体验馆里,“失明”的人们看不到刘天华的眼睛。在一个个黑黝黝的房间里,刘天华带领人们感受盲人世界里的声音、气味、触觉中的想象。在体验馆里,明眼人全都“失明”了,盲人在黑暗中变成了他们的指路者。

理想的时代

来深圳之前,刘天华想象着这个城市温暖、干净、好赚钱,要在这里找一份工作,好好生活。20年后,经历的、得到的东西,已经比当初想象的多。

现在,这位首席运营官手下有4位全职、5位兼职工作人员,他还常一个人在上海、北京、香港和深圳之间奔波,培训、出差、做讲座。过去,40几个小时车程的火车上,他不敢跟人搭讪要口水喝;现在,他拄着盲杖走向世界各地,慢慢地在路上,一点都不慌。

但是,他一直期望却没有完全得到的,依然是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权利。

打车时,司机误以为盲人没钱,拒绝载客;去餐厅就餐,服务员以为他是乞讨者,出言不逊;甚至由于盲人身份,迄今还没有得到深户……黑暗中受到的这些歧视,更令人心碎。“我已经很努力地像正常人一样生活,为什么还要受到不公平的对待?”

“一路走来,我得到的帮助远远大过伤害。但总有些时候,还是会介意自己的盲人身份。”灯光下,刘天华沉默了一会儿。这些年来,他一直在调整与世界的关系,接受身体的弱点,不低估也不高看自己。“我曾经在香港生活过四年。一次在街边,我看到一位流浪汉,露宿街头,依然衣着干干净净,拿出一块纸板,屈身睡在公园长椅上。”

“我希望未来能迎来这么一个时代:最底层的人,也对自己有底线要求;最底层的人,也能为他们保留最基本的自尊。”

庖丁解牛

孤岛中的突围者

采访完刘天华,和他一起乘地铁的路上,我多次想要扶他下楼、转弯,没想到很多地方他比我还熟悉。这是我第一次和盲人近距离接触,经历了太多“没想到”。

他有项绝技,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:他每周的阅读量超过20万字。kindle、微信读书都是他的阅读渠道。现场看他演示如何使用苹果手机的voiceover功能“听书”,灵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,把文字内容以超高频语速“朗读”出来。他说,盲人的娱乐方式不多,这是他最喜欢的休闲方式。

盲人这个群体,多数人的轨迹被限定在一座黑暗的孤岛之上。读盲校、上中专、成为盲人按摩师,或是学习一手神秘技艺,坐到街边。但刘天华这类的盲人,虽然眼神空茫,却不放弃生命的多样性,成为孤岛中的突围者。

其实,每个盲人背后,或者每个残障人士背后,都有更多为他们揪心的亲朋好友。在日常中遇到他们,作为旁观者的我们,最好的做法可能是在他们不需要帮助的时候,转脸望向别处。他们需要的更多的是旁人的不在乎,把他们当作普通人来看待,仅此而已。

打破我们的刻板印象,不要觉得他们有身体的缺陷,就一定是弱势群体,没读过书,没有生活自理能力。其实他们中的许多人,生活得比健全人更精彩。不怕黑,自有光,对他们,对我们,都是同样的道理。统筹:柯晓明

牛人的日常

7:00

起床

9:00

通过voiceover、电脑阅读软件看报纸、读书,同时做下午的工作安排,回复客户邮件、微信。

12:00

出门搭公交、乘地铁,赶往公司。

13:00

开始导赏员的工作,一般下午要进行2~3场导赏工作。

20:00

乘地铁回家,陪伴女儿睡着后,阅读当天的新闻,读书,休息。

采写:南都记者刘怡

(原标题:明眼人的指路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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