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尔滨信息网

首页 > 最新信息 / 正文

百余老街散漫白榆风坊冰城重聚 有一种记忆叫大院儿|老街坊|西八|大院

网络整理 2017-05-30 最新信息

西八道街老街坊“全家福”。

见到老街坊,刘淑霞老人激动得合不拢嘴。

每一张照片都让在场老街坊流泪不已。

得知本报记者也来聚会现场,有人特意带来一张当年刊登老街坊好人好事的《新晚报》。

老牛哥(中)跟老街坊们回忆大院里的幸福点滴。

中央大街昔日的模样,清晰地留在老照片里,也留在老街坊们的回忆里。

昔日大院里的萌妹子们,如今聊起童年往事,仿佛又年轻了。

这里有欢声笑语,有歌声,也有怀念。

重回“西八道街”

在这张有着上百张笑脸的“全家福”里,很多人并不相熟。他们中很多人为了重新找回彼此,花了22年。

在距离28日约定聚会时间还有两小时的时候,饭店的门口就齐唰唰地站满了人们。当88岁的张淑霞老人坐着轮椅出现在饭店门前时,十几位头发花白了的大爷冲下去,像当年调皮的少年一样,将大娘连车带人搬了上来。

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庭聚会,但所有参与者见面打招呼的场景却有些特别。“还认没认出来我是谁啊?”当对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只有彼此知道的“小名”,接下来就是用力拍打着肩膀、狠狠一抱,问题就像机关枪:“老爹老妈还在不在?”“你家那老四都退休了吧?”手紧紧握住不松。

他们聚会的礼堂门前摆放着名牌:“道里西八道街老街坊相聚联谊会”。他们的身份是“老街坊”,一个极具年代感的称谓。64岁的桑淑玲是“西八道街528同乡会”微信群的群主,也是这场聚会的发起人之一。22年前道里西八道街动迁后,她和3个好朋友始终未断联系。4年前,她们偶遇老邻居,几个人一撺掇,建了个群,而后举办了一次十几人的老街坊聚会。这个聚会到了去年发展为40人,并在今年突破百人大关。

聚会的所有宴桌上,摆放着“西八道街1号院”、“12号院”这样的桌牌。桑淑玲在现场张罗着所有人进场和落座,还要同时为没能来现场的老街坊“微信直播”。

偌大的宴会厅里,聊天声此起彼伏。他们迫不及待地合影,迫不及待地开始回忆。很多人的手始终紧紧握着,微微抖着,喃喃地说了很久。他们中很多人是从全国各地赶回来的。有的人自22年前离开西八道街之后,是第一次相见。

聚会的另一位发起人彭俊岭,已经年过花甲。他同时是这场聚会的“文案担当”。在聚会的开场视频里,他为老街坊们写下一首诗:“曾是街坊与四邻,发小无忌倍觉亲。时光飞逝催人老,忆起当年慰众心。”

难抹的集体记忆

每一个人心里深藏着的各种记忆,大部分已模糊不清。很多人的脑海里只留下对当年困窘生活的幸福感,最终被深锁进皱纹里。

男主持人“老牛哥”是专程从北京飞回来参加聚会的。“老牛哥”大名叫安林竹,既不姓牛,也不叫牛,可从他出生那天起,街坊们都叫他“老牛”。

“老牛哥”主持过程中,一个戳泪的环节,是在大屏幕播放提前从每户家征集来的老照片。一张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上,有梳着两条大粗麻花辫、穿布拉吉的姑娘,有站在防洪纪念塔手里还端着自己刻的木头枪的几个淘小子,也有站在“妇儿百货商店门前”的小脚老太太……坐在下面的几位大叔年纪的人,哭得戴不了眼镜,一直用粗糙的手在脸上胡乱抹……

几十年弹指一挥间,当年照片上大辫姑娘已是头发花白的姥姥,当年的淘小子已经是脑梗两次的重患……

西八道街这些老街坊,绝大多数来自山东,家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闯关东来了哈尔滨,落脚在此。那时候,西八道街叫“中国八道街”。街上流行着顺口溜:“山东掖县人儿,小脚大腚垂儿……”

西八道街出过名人。上世纪50年代,国书增、素惠琪夫妇拿过全国体操全能冠军。他们的4个孩子国林生、国林显、国林红、国林跃都是体操运动员。国林跃15岁入选国家队,1990年亚运会夺过团体、鞍马和双杠三项冠军。

这种“大牌教练”在那个年代里是大院里义务“体育老师”,西八道街的孩子们个个是他们的徒弟,都能整上几段前翻后翻。大院里还出过电影演员和将军。

更多的大院儿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。来到聚会现场的这些人大多60多岁,很多人生在大院、长在大院里,后来从大院出嫁,或是出去当兵、工作……

大院儿里没有秘密

在这些普通人最终各异的命运里,他们依然保持着敦厚和坚韧的性子。那是当年在大院里默默、顽强生长起来的。

聚会上来的人最全、最多的是28号大院的老刘家。老少四代12口人的队伍,既当年在大院儿凭借“9个孩儿”获得人口第一大家后,22年后以参加人数最多再次夺冠。老刘家五姑娘刘菲菲说,88岁的老母亲张淑霞一听说老院老邻居聚会,说啥也要坐轮椅来现场。

那年月,每个大院里分好几个串儿堂。平均每家面积不超过8平方米,三层铺、地铺,全家四五口人大通铺上打通腿儿。那时候住家没有上下水,晚上家家都把泔水桶拎进来上厕所。环境挤,也就藏不住什么秘密。说得更直白点,就是半夜谁家起来尿尿,隔壁都能听得见。

当时房子小,孩子们经常跑到邻居家睡觉。有人家有那种日本大立柜,孩子们就睡进立柜里。当时一楼老刘家面积最大,有30平方米,属于大院里的“豪宅”。当年谁家娶媳妇,办两三桌婚席从厨房到“包房”,都要征用刘家“豪宅”。刘菲菲小时候,时常睡到半夜,发现自家大通铺上多了个小伙伴。“当年谁家孩子淘气贪玩晚回来,怕回家挨揍,都去敲一楼刘婶家门……”

这种没有“秘密”的生活环境,在现在听来十分困窘,但当时却增进了老街坊们之间的关系。“谁家的苞米面到月底不够吃,保证第二天就有人给你送来……”那个年代,日子过得虽清贫,但家家户户过年有饺子吃,大年初一必须穿上新衣。桑淑玲回忆,年三十包饺子,大院里所有人家一起包,一起放在院中间冻上,“收回去一准儿‘收错’,吃到嘴的还有别人家的馅儿……”

关于当年老街坊们互相帮衬的这些点滴情分,即使在西八道街动迁、大家四散之后,仍未改变。前几年,得知当年的老街坊孙景林瘫痪了,住到老年公寓,邻居崔学美尽管住得远了,仍穿过大半个城市跑去一直照顾,直至孙景林去世。聚会上,提起这件事,孙景林的姐姐孙景枝有些哽咽:“啥叫邻里情呢?就是你平时察觉不到,一有困难就有人来伸把手……”

随着时光的流转与命运的改变,在看似嘈杂拥挤,却又分外孤寂的都市生活里,从西八道街走出去的这一群人,心里一直揣着这种“街坊情”,浓得愈加化不开。

咱这没有小埋汰孩

那时候,大院里的家长们相当于所有孩子的爹妈……

彭俊岭的童年记忆,“三天三夜都说不完”。“当年我们这些小孩满大街推啤酒桶。我们有钥匙,晚上偷偷开桶,用脸盆接满啤酒,几个小伙伴分着喝……后来怕被大人发现,用尿补上……”

当年大院儿里有个裹小脚的隋大娘,彭俊岭带着小伙伴“使坏”,画了一张特别像真票的“山寨”电影票,哄隋大娘去看电影。大娘挺实在,还买了包姜片,坐在电影院里美滋滋地吃,结果看到一半被发现是假票。“老太太捧着小脚在我家门口坐了一天,来堵我……晚上我只能翻墙进屋,哈哈哈……”

彭俊岭小时候外号“彭霸天”,没少因为“手欠儿”挨父母打。可每次他都是刚嚎完,就能听见来告状的小伙伴正在隔壁被家长揍哭。“我们那时候,大院里的家长其实就是所有孩子的爹妈,两家孩子打起来,都是拽着自己孩子打一顿,从没因为孩子间的矛盾让大人们有嫌隙。”

彭俊岭至今一闭上眼就能想起几百米的一条街上,这面是老都一处,那面是青年饭店……当年,那里也叫“食品一条街”,到了饭口,馆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诱人,大院儿里的孩子们趴人家窗边闻味儿,可就算大厨给一筷子荤菜,再咽吐沫也不伸手去接。

这个“孩子头儿”经常搞得浑身脏兮兮,大院儿里的大人们见了总是“训斥”他:“赶紧回去洗,咱们院儿不可以有小埋汰孩儿……”

“回不去的”大院

这里有欢声笑语,有歌声,也有怀念。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事情,尽管所有人都回不去了。

聚会结束很长时间,西八道街微信群里,老街坊们依然在热聊。

刘菲菲88岁的老母亲张淑霞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。即使其他兄弟姐妹买了宽敞的电梯房,张淑霞也坚决不去。因为刘菲菲住在中医街,是她所有子女中离西八道街最近的家。

她是这场聚会里最年长的老街坊。耳朵不灵了,腿脚也不好了。不过,当有人趴在耳边喊她“张婶”时,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老人,脸上立刻浮出一丝微笑来。

孙景枝如今经常跑去西八道街,尽管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。“奇怪的是每次一来,我这眼泪就直打转。”在她固执的记忆里,这里还不是步行街,石头路上还跑着车,大家买不起马迭尔冰棍,就一边吃着三分钱一根的冰棍,一边远远地看着马迭尔冰棍摊……

无论城市怎样变化,岁月如何更替,关于西八道街的记忆,其实早在这群人22年前离开的那一天,就已经凝固了。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闯关东那辈人算起,西八道街这些老邻居的情分已近百年。聚会上,这些上了岁数的老街坊们,一提起当年的生活,热泪盈眶。

刘菲菲也是一样。无论是顺路还是绕远,只要穿过中央大街,她都会走西八道街。这些年,她有些苦恼,因为“找不到老房子的坐标了”。她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种下了一棵柳树苗,拆迁走时,柳树像小碗口般粗,每次路过西八道街,她都能一眼找到当年种的那棵树,而对着树的地方,就是当年自家的窗户。十年前,这棵树无论如何找不到了……

Tags:老街坊   西八   大院

搜索
网站分类
标签列表